黄保才
老俞只上过9天学,但他是个“德智体美劳”五好“学生”,在“社会大学”里。
怎么说?
与老俞面对面,你会发现,他有一股独特的气场,时时刻刻在激发你的正能量,一种向上攀登、向前迈进的能量。看他模样,满面神采,目光炯炯,身材壮实,你会想起什么叫熊腰虎背。听他谈吐,声调厚实,思路清晰,不紧不慢,是一种“过来人”的循循善诱,但没一丝说教味,更多的是透着与生俱来的、中国农民式的质朴、谦逊和低调。
老俞叫俞玉林,并不老,才56岁,中年,大家都叫他老俞,亲切。他的确是“过来人”,经历过一般人没有经历过、且闻所未闻的坎坷身世、沉浮人生。他的前半生,折射在这个风云激荡大时代中的个体命运兜转。他在异乡为生存而挣扎,他受苦;他冒险;他因机缘巧合,幸遇“贵人”相助,而获得辛勤创业的平台,积聚了一定的财富;他回乡凭其财力、智力和毅力,开创文旅事业,转战乡村振兴,造福桑梓。这一切,堪称苦难辉煌、人生传奇。
海明威说:“一个人并不是为失败而生的,一个人可以被毁灭,但不能被打败。”老俞的人生历程,是这句励志名言的注脚。人应该做自己生命的强者,老俞做到了。还有一句孟子说的话,用在老俞身上,也很贴切,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”。
老俞聊苦难,说财富,都轻描淡写,仿佛这苦难不是自己历劫的,这财富真是“身外之物”。他一路走来,有一种坚忍的精神支撑着。他的精神富有,远胜于物质富裕。一个人的成败利钝、起落浮沉,在于有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强大力量,战胜恶劣环境,待到时移世易,时来运转,踏上生命的坦途。这种内在的力量,缘于好学,修身兼以修心。
也许是长年累月一个人在外打拼,没有生活上的牵绊,只上过几天学的老俞,在获得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之余,反而有更多的时间、精力用来学习。他与学校无缘,但在社会这所“大学”里,敏而好求,抓住一切机会,向身边人、身边事学。除了挖煤、干农活等谋生手段,他利用与部队亲近的机会,如饥似渴地识字断文,学习文化知识,为后来“富了口袋富脑袋”,打下了坚实基础。
老俞之“德”,在于他有感恩之心。对小时候在山西煤矿打工时帮过他,后来带他徒步走新疆的马哥,失去联系后,他一直千方百计寻找,甚至回到老家后,还在马哥家乡宁波媒体上打寻人广告,遗憾的是至今杳无音讯。老俞这么做,为的是找一个报答人家当年扶弱帮困之恩。他15岁离家,远走他乡,在外拼搏30年后发家,一定不是没有更合适的去处,但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,乡情割不断,他还是返乡投资兴业,回报家乡。
老俞之“智”,在于他学力超群。“一声声的叫声,是故乡母亲的呼唤,遥远而又那么亲近,几十年如一日,让我忘却以前的零落时光,让我叨念背后的隐衷与忧伤。”谁能想到,这是出自老俞之手的散文诗《又见长尾鸟》中的一段?如果小时候有学上,老俞指不定成长为一个文采俊驰的作家。事实上,他无学历,有学力,完全靠自学,涉猎甚广,用功极深。他谦称自己只识一二千汉字,其实何止?他可以说精通中医,光中药名就记背了千余,他开的“方子”,无一错字,精准得很,这缘自他研习医书成“癖”,他看书是论斤的,“光中医书籍就看了不下五百斤”;他还研究《周易》,是中国周易协会会员。没有一定的古文底子,做不到这些。
老俞之“体”,在于他有强健体魄。老俞习武,打得一手好拳,“曾获全国散打冠军”。一副好身板,才扛得住忙得没边的创业重任,适应得了勤学苦习的生活节奏。他说自己一天“只睡五个小时”,次日就满血复活,精神抖擞。他虽“腰缠万贯”,却生活淡泊,居家与寻常农民工无异,饮食则“只要吃饱饭就可以了,别的真的不讲究”,穿着随意,布衣布鞋。“不讲究”的人,身体大概率康健。
老俞之“美”,在于他有识美之能。省级文保单位路桥区新桥五凤楼,大门上贴着一副大红“对联”,严格意义上是诗句:“日出东方照九州,万里江山遍地红”,用的是篆字,字体不失规范,但似乎参了楷隶之意。一问,又是出自老俞之手,诗也是他写的。老俞原来还会书法,五体兼备,这得花多少工夫!他却说无师自通,拿起笔就写,玩玩的。是啊,老俞简直得书艺之奥秘!艺术大抵都是“玩”出来的,没那么多一本正经。老俞还酷爱古物收藏,炼就了一双辨宝识美的“火眼金睛”。他搞建筑设计、古建筑修复自有一套,修旧如旧,令人服眼。
老俞之“劳”,在于他有勤劳本色。这年头,有多少原本是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农民,后来“发达”了,做起公司老总,还下工地干活的?老俞算一个,名副其实,不是作秀,是实实在在地当小工,真干,只要工地上忙不过来。洒在那些投资数千万乃至上亿元文旅项目上的,不仅有老俞的智慧、心血,还有汗水。
“德智体美劳”,五好老俞,精明能干,务实求新,只想为家乡,为这一片土地“做点事”,在做事的进程中,自得其乐。这份“乐”,就是精神富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