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李明锦文/摄

“报警，报警，快报警！”

“报了，报了，我已经报了！”

第一个报警的左小东对7月6日早晨的情景仍历历在目，本是和同事相约去头门港北洋坝钓鱼，走在大坝上，远远看过去，海水尚未退去的滩涂上似乎有“东西”隐约在动，不时拍打起水花……

有幸成了第一批“救援队员”

“黑乎乎的，当时也不知道是啥。”昨天左小东告诉记者，只听得在滩涂上赶海的村民大喊着快点报警，说像是有好几条海豚搁浅了。

“我马上报了警，过了两分钟，渔政部门联系我确认。”左小东说，通完话，没过多久，派出所的民警和专业的救援人员就赶了过来。再后来，人越来越多，救援的队伍不断壮大，而自己和同事高岷已然加入往“大鱼”走去的村民队伍，成了第一批“救援队员”。

左小东和同事高岷都是“新台州人”，在头门港区一家医药公司上班。他们告诉记者，盼“大鱼”回家了都能好好的。

“呛心呛”的村民们

赶了大半辈子海的临海市上盘镇联合村村民李观英做梦也想不到，活了快70岁的自己会和“大鱼”联系到一起。更想不到，因为救“大鱼”，自己的照片还上了报纸。

“呛心呛”，在采访过程中，参与过救援的村民说得最多的是这个台州土话里表达焦急情绪的词。他们觉得万物有灵，他们说“大鱼”能听懂自己说的话，一心要把“大鱼”给救活。

“从来没见过这鱼。”联合村村民林立聪说，“三四百斤的大家伙尾巴像蒲扇，力道大得很，6个人托着都很吃力。”

“我老倌和几个男人在滩涂里托着，潮水退得快，日头大，晒也要晒死。”林立聪的妻子徐米仙说，她和几个女村民一道用自己带来的桶和盆不停地往“大鱼”身上浇水，凭着直觉。

“这鱼背鳍要晒干了，看它的眼睛，天晓得这鱼在哭啊！”参与救援的杜桥镇新湖村村民金荷菊说，把鱼拉上来时，嘴巴里都是淤泥，她舀清水来对着鱼说，“把嘴巴张开张开淋淋过”，这“大鱼”竟如此聪明，真就张开了，听得懂人说话。

“我们就用小锄头、洋盆在鱼边上挖了两个水坑，把鱼先推到水坑里。”郑桂芬回忆道，坑挖得再深些时海水就没过来，工具也不听使唤，大家就只能用手刨。

“9点光景吧，日头越来越毒。”郑桂芬回想着当时的情景，为了不让“大鱼”晒死，有人找来竹竿，搭起架子，有人跑去买了遮阳的网衣，很快就做了简易的遮阳棚。

“在滩涂的烂泥里，身子不能活动，尾巴又一直在拍。”李观英说，没有水，这些“大鱼”活不久，这个道理赶海的村民自然知道。最早在滩涂上的八九个渔民曾尝试把“大鱼”推回海里，可是后来“大鱼”竟又冲了回来，这个办法行不通。

“呛心呛，心痛啊！”对于后来不幸死亡的3条“大鱼”，郑桂芬说，要是能再早一点支起棚子，多浇点水，多和“大鱼”说说话，可能不幸就不会发生了……

“可能在下午2点光景，实在没有气力了。”联合村村民李金凤面露羞涩，在坝头有不知道是谁买的盒饭，像她这样实在有些累乏了的村民，也顾不得许多就吃了起来，三两口下肚就接着回到“大鱼”身边。直到下午5点多，潮水涨到坝头边，实在是帮不上忙了，这些村民才上了岸。彼时，仍有4条“大鱼”没有转移。

受点小伤算个啥

“我挺傻的，把鞋脱了下去，当时就很痛。”左小东的同事尚经林从没下过滩涂，听闻头门港大坝那里有“大鱼”搁浅，骑着电瓶车就赶来帮忙，不曾想，被滩涂里的贝壳刺得一阵阵的痛。

“到今日痛出来了。”徐米仙指着自己的腰说，“当时根本就不晓得痛，就想快点把它们救活。”她又说，我们赶海讨生活的乡下人，这点小伤不算什么，真的不算什么。

“在救鱼的时候，不知道累，不知道酸的。”金荷菊说，后来救援队运来了冰块，他们就一趟又一趟地搬冰块，往鱼身上浇冰水。除了这些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有用的。夜里回家了，肩膀竟痛得整夜没合眼。平时干农活都不嫌累的她，感觉自己“倒牌子”。

救活了就放心了

“救活了就放心了！”在新闻里看到“大鱼”原来叫瓜头鲸，这几天接连被放归大海了，金荷菊觉得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放下。

“救活了就放心了！”林立聪、徐米仙夫妇前一秒还在为“大鱼”重归大海而欣慰，得知“大鱼”放归过程中不幸折损两条，心里又不是滋味。

赶海刚回来的李金凤背着一箩筐的海螺准备去市场讨个好价钱，她说有灵性的“大鱼”聪明得像人一样，人要是落水了，“大鱼”也会救人的。听到它们回归大海，她欣慰了：“救活了就放心了！”

左小东、高岷、尚经林忙碌的工作接踵而至。“救活了就放心了！”心存挂念的他们想着“大鱼”在大海里应该重获快乐。他们还会去大坝边上看看，回味那天紧张的场景。

李观英不会用智能手机，心里挂念“大鱼”的她，从邻居的手机里看到，4条“大鱼”回到大海，她宽心了。邻居又告诉她，她还上了报纸、上了电视……村民们纷纷为她竖起了大拇指，她说：“救活了就放心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