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陈洪晨
在大陈岛上勇救落海者,是叶良峰四年军旅生涯中难忘的记忆之一。
1967年12月初的一天,叶良峰跟着政委到下大陈营部蹲点调研。
大陈岛军民鱼水情深,不少本地青年敬佩解放军战士,每到征兵季便积极应征入伍。“那天是我上岛后,第二次看到大陈的适龄青年来到卫生队,参加应征入伍的体检。”
下午4点左右,因为退潮,快艇无法靠岸。下大陈参加体检的青年从快艇下到小木船上、前往码头的途中,一个大浪把小木船打翻,船上七八人全部落入海里。
当时,叶良峰正在营部休息,隐约听到了大陈岛居民呼喊的救命声,又听到了海军快艇的汽笛声。不一会儿,营部的广播里播报了这一险情。
他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,立即夺门而出,冲向海滨码头。“我想也没想,甚至没来得及向政委报告和请假。”
到了码头,他脱下棉衣棉裤,纵身跳入海里,拼命游向落水的青年。
“我在天台老家就学会了游泳。到了大陈岛,每年七八月份,部队会组织几次集训。我们从下大陈游到上大陈,上岸休息片刻,冲掉身上结的海盐,又游回下大陈。”接受过这样高强度的训练,叶良峰对自己的游泳技能颇有信心。
但12月份的海水冰冷刺骨,船打翻后风浪仍未平静,这些因素都为救援增加了难度。
大约过了20分钟,叶良峰先后救起两名青年,把他们送上快艇,再返回去救其他落水青年时,感到体力不支。身上的衣物夹棉,灌了海水以后变得沉甸甸的,拖着他不断往下沉。他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危急时刻,海军战士前来救援,用钩子将叶良峰从海水中捞起,扶上快艇。剩余的落水青年也全部获救。
叶良峰被送往团部卫生队,住院一星期后才完全康复。
因为英勇救人的义举,团党委为叶良峰记三等功一次,并号召全团向他学习。后来,他救人的事迹还被《解放军报》、南京军区的《人民前线》、《浙江日报》等媒体报道。
宣传干事曾问叶良峰,当时下海救人有什么想法。他回答:“没有什么想法,救人是本能,也是本分。”
时隔半个世纪,记者再次问他:“后怕吗,有没有想过当时可能会失去生命?”
他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不怕。既然当了解放军,哪里群众有困难,我们就应该往哪里跑。再给我一次机会,还是会下去救人。”
这不是一句虚言。类似的事,他回乡工作后又经历了两次。
1976年,一名五六岁的孩童在学校附近的池塘落水。叶良峰经过,听到呼救声立即下水,成功救起孩子。“孩子的父母很感激我,特地来我家拜访。这孩子现在都长大成人了。如果那时候没了,多可惜啊。”
同年,一名教师在河岸边洗衣服,不慎失足落水。叶良峰听到人们呼救后赶去救人。遗憾的是,由于溺水时间较长,这名落水者捞上来后没能救活。
被媒体和军民称颂的英雄事迹,在叶良峰看来,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小事。“我从没觉得自己是英雄。我想,换作别人,他们也会这样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