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士琦墓地在临海古石塘——城西张家渡。
1956年该地出土了一批文物,品级之高令人咋舌,有帝王才能享用的金冠,还有金簪子、戒指、镶金玉等无数宝物,人称价值10亿元以上。
金冠成为浙江博物馆的镇馆之宝。
金冠之谜
说起金饰品的出土,有点偶然。1956年4月,一位林姓的村民为修猪圈而在王庄山下寻石料,在遍地精细花纹石头堆里扒拉石块,不料在土坑中意外找到金饰品,他不禁暗喜,连续挖出二十余件。村民兴冲冲的回家,掉落一件金器而被人责问,众人得知真相齐去挖宝。经文物部门耐心工作,村民手中107件金饰品全被收回。
其实,村民知道这里是王士琦的墓地,昔日墓地十分光耀,那是朝廷御赐祭葬修造的,雕琢精美的墓地历经300余年而安然矗立,王氏子孙年复一年来此祭扫。民国初期,回浦中学学生于清明期间来墓地祭扫,祭拜这位万历年间出国建立功勋的将军。
新中国成立,农村平整土地,墓地的石构件全被掘,石料用于农田水利工程,碎石废弃满地,人们之所以没有关心墓藏,是因历代传说王士琦是一个清官,入葬时用草席裹着破旧棺材下葬,连像样的棺材也没有,墓地是由朝廷后修的。问题是,金冠等饰品是从哪里来的?专家解释,这是朝廷赐予的祭葬,重新颁给。难道这是真的吗?王士琦在史籍上并不著名,连传记都附于其父王宗沐的名下。
得力干将
万历二十五年丁酉(1597)六月,兵部尚书邢玠出任经略而入朝,类似于上世纪50年代彭德怀出任朝鲜志愿军的总司令。
邢玠建议命浙直水师急速入朝,调四川骁勇的狼土兵入朝,所选狼土兵以临洮大将刘綎统兵,川东副使王士琦监军。
为什么要调王士琦?邢玠任四川总督时,亲见王士琦劝降了播州土司杨应龙。杨应龙叛乱,朝廷议论征剿、招降之策,邢玠百计招降杨应龙,让杨赴总督衙门,他不敢;于是王士琦出面前往杨驻地,宣示朝廷旨意,只要杨返回原地,让其子作人质,缴纳罚金即免征伐。杨应龙对王士琦感激涕零,答应招降。战事消弭,邢玠对王士琦另眼相看,由重庆知府加衔川东兵备副使,邢玠要调自己熟悉的军队。
七月,川兵渡过鸭绿江,这是辽东与朝鲜的界河,其时风平浪静,“和风霁色,江波如熨”。渡江离国,多数人感伤以为孤军出征难免离散,王士琦则认为平寇就在眼前,如晋代祖逖,至中流而击楫啸歌,表达誓死必胜的信念。
川军冒暑急行军,马不停蹄十余日,途中大雨,河水暴涨,马没过腹而渡水。近汉城时,大雨渐止,旭日当空,晴空无一丝云彩。过汉城、经全州,军队直奔南原。朝鲜的侦察兵飞骑而至,报告泗川的败状,南原民众四处逃匿“势如崩波”。
随军官员杨元跪求王士琦退守全州:“何必困守南原空城,重蹈杨元屠戮的覆辙?”这杨元是守南原的将领,史载,他连鞋子都没穿就逃(跣足而逃),全城被倭寇屠戮,最终杨元被处斩。王士琦深知,若下令退兵,军队将溃散。
他严正回答:“倭寇既能到南原,就不会到全州吗?我是监军,大军与倭寇对垒,监军先逃遁,万一有人讹传说川军溃败,这责任谁承担?”王士琦说:“如再提退兵,立斩!”军马大张旗鼓前进,南原民众一听明军已入城,也逐渐返回。
决战露梁
日军撤退在即,抓住战机重创敌军是中朝军队的共识,而选择的出击点明显分歧。明军西路军除了刘綎,还有陈璘所率水师一万三千余人,包括浙直水师三千余人。朝鲜水师的三道统制使李舜臣的意图是围困倭桥,以牵动其他日军前来,利用露梁海峡有利地形,伏击围歼日军。而水师统帅陈璘提出前往南海,他说这样可取得更多的首级。李舜臣针锋相对提出,皇帝是要救百姓于苦难,南海有众多被日军俘虏的百姓,只有消灭倭桥日寇才符合皇帝的旨意。李舜臣只有三千余水师,他必须听从主帅陈璘的,于是李舜臣向国王、左议政李德馨提出,让国王向邢玠提出,把陈璘调离水师,由浙直水师将领季金领军。陈璘的主张一直被朝鲜的君臣诟病,朝鲜的史籍上甚至说陈璘受了日军的贿赂。
这时,国王、左议政不断发恳求信给王士琦,王不仅是西路军的监军,也是水师的监军,其立场至关重要。最终,明军及朝鲜水师在露梁海峡伏击了日援军。当露梁的铳炮声刚刚停息,国王、左议政李德馨即发了信函,国王抒发了从灭国的边缘到完国的喜悦,称朝鲜被兵七载方才得胜,称颂王士琦的功绩。李德馨的言辞更谦卑,他称自己为功狗,任主人(王士琦)驱使。这是汉高祖刘邦评论萧何的功绩所说的,一般将领就是功狗,供人驱使,而萧何是指挥人的。朝鲜君臣均明确表示要记载王士琦的功德。
决战露梁,权在邢玠。朝廷明示:“邢玠刻期相机进剿”,“阃外事务俱听便宜行事”,让邢玠“不必疑惑,致误军机”。露梁海战的实施,表明邢玠赞同李舜臣的计划,邢玠信任王士琦,除了他没有人能影响邢玠。后代,不管朝鲜金日成及韩国领导人均高度评价王士琦,没有他的决策,东亚近三百余年和平难以实现,以致金日成于五十年代末访华时,专门提出要修葺王士琦墓地,现存墓地就是由政府部门整修的。
露梁海战后,王士琦升河南布政司,不久被撤,回乡听候处分,原因是招降的杨应龙又叛变了。这能怪王士琦吗?王已被调至朝鲜,四川地方官把人质杨应龙之子迫害致死,难怪杨应龙叛乱。
谜底:王士琦仕途不顺,尽管立很多边功,官职时有升降,说明朝廷并不待见他,明神宗不可能赠高档金饰品。我们有理由相信,朝鲜国王心目中的安邦定国英雄,有资格享用金冠等金饰品,而重新安葬的经过有待史籍秘籍发掘。
王英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