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州地域出现的龙的题材，常常和其他瑞兽组合在一起。

在临海的横楼村，我就曾在杜立平老师家里看到过龙与凤、鹤、鹿组合的画面。

虽然过去了近二十年，但图片却被我留了下来，成了记忆的桥梁。

构图取材于传说

这一组构图取材于吹箫引龙凤的民间传说。

刘向《列仙传》载：萧史是秦穆公时代的人，他善于吹箫，箫声能把孔雀、白鹤吸引到庭园来。秦穆公有个女儿名叫弄玉，喜欢听萧史的箫声，穆公就把她嫁给了萧史。从此，萧史每天教弄玉吹箫学凤的鸣叫声。有一天，两人箫笙合奏，招来龙凤，萧史乘龙，弄玉跨凤，双双成仙升天。

古人素有借物托意的装饰理念，“鹿”与“禄”同音，象征着官运亨通。鹤则寓意着长寿。箫史弄玉和鹤鹿同春组合的构图，寄托着时人飞黄腾达、延年益寿的希冀。

雕板本来应该有四片，但缺了一片，内容是不是涉及到秦穆公为女儿招婿盖凤凰楼的故事，已不可考。

这组残缺的板子，雕工非常精致。瑞兽与人物都富有动感，中间圆形开光剔地浅雕，周边雕以万字纹烘托主题。图案采用了深、中、浅三色的处理方法，显得文雅清淡。

龙凤在台州的民居装饰中同时出现的频率比较高。在民间的龙凤组合上，通常都是龙在上，凤在下，就像杜老师的这一组架子床雕板。天台张文郁是明代的工部侍郎，在他的养真堂中，有着丰富的龙凤图案，但它们都是独立的存在，或为梁饰，或为门窗腰板，为后人提供了明代晚期龙凤的雕刻造型。

不同时期的龙凤构图

但在非常时期，也有特殊的情况出现，诸如清代晚期慈禧太后“垂帘听政”，又被称作“一凤压二龙”历史时期。慈禧的皇权地位对地方上的影响，直接从龙凤的位置上反映出来。

临海白水洋镇大园村有一幢晚清的四合院民居建筑，山墙的檐角上雕着一只凤凰，而在它的下面不显眼的地方，雕着龙图。凤凰以圆雕的手法装饰，龙则以平地起雕的线条勾画。看上去凤昂首向天，龙则雌伏在地，完全反了过来，构图殊为可笑。

这一时期的民居建筑，有些甚至直接把龙的位置让给了凤。京城金銮殿里换了主人，把“勤政殿”改为了“仁寿殿”，民间有样学样，在装饰的主要位置，把龙置换了出去，凤儿大行其道，一时雌威无限。

典型的例子可见于临海小芝包山村的一幢民居四合院山墙。

山墙的面积大，特别适合装饰灰雕图案，这种最具台州特色的灰雕装饰，在临海小芝附近形成一种颇具影响力的文化现象，塑造出丰富的可入教科书的灰雕图谱。

包山的这堵墙，我把它称之为凤墙，因为跑过了太多的村子，就数这堵墙上的凤凰雕得最具灵性。

山墙状成拱形，顶盖以竹节状包裹，顶端帽盖之下，塑有一对飞舞的凤凰，举头向天，对着高升的太阳，周围云雾缭绕。本来应该“双龙拱日”的构图，换成了“双凤朝阳”。

无论是龙在上、凤在上还是各自独立，都是不同时代的印记，于我们而言，都是难得的历史遗存。

陈晨光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