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言跋语

大器晚成说喜华

《水浒谈》 余喜华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

赵宗彪 /文

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,一直都在家乡台州工作,岗位换过几个,但基本上都从事文字工作,所以对本地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文艺界人士,即使不熟悉,大体上也都知其名。但是,对于同属六十年代的余喜华兄,却是例外。他是近年才认识的作家。而且,对余喜华兄是先识其文,后见其人。

第一次读到他的文,即是他《水浒谈》的文章,觉得思想深邃,文字老辣,常于人们不经意的细节中发现话题,判断作者不是一般的初学者。以我的经验,这样一个本地的作者,我肯定知道,至少也风闻其名,但是,我确实一无所知。我在十多年前,曾写过一本《水浒乱谈》,《水浒传》看过不下五六遍,同时,又看了四五十本研究和评论的书,自认对这方面的文章,有一点鉴别能力。于是将他的杂谈发表了。后来,他陆续寄来了水浒的系列作品,一篇篇都十分精彩,我们也都陆续刊登,反响也很好。

大约过了一年,我们见了面。见到余兄本人,有点意外,他是一个沉静寡言的谦谦君子,一点也没有一些写作者所常有的张扬与锐利。他说,他没经历过文学少年青年这两阶段,而是直接从文学中年开始。以后见过两次,他的话语也不多。彼此都是同时代人,又有着非常相似的人生经历,所以十分投缘。

喜华兄是一个善于独立思考的人,又喜欢读书,之所以捉笔写作,是因为心中有话要说,而不是受命而为,所以,他的作品里有着自己的真诚与见解,有着我说我的听不听由你的从容。这种为文的气度,在我的阅读标准里,却是最好的。

文字作为人表达思想的工具,应该是质朴与真实的。但是,文以载道的古训和附丽于其上的种种意义,让人们对文字的表达视若畏途,以致于说口语的时候,尚可听,一下笔为文,常常让读者不知所云。究其原因,往往是言不由衷所致。衷,即是心中的真实想法。

为文为艺,给自己的生活多一点色彩,自然是好事。作为一个写作者,最好的状态,是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,又读了很多书,对生活有自己独立的思考。作为一个中年才开始写作的人,以上三方面的长处,喜华兄恰恰都有了,他的作品因此起点就高。因为勤奋,也更有后劲。喜华兄出身农家,读书是为了跳出农门。他一直是个优等生,文理科成绩都均衡,为了保险起见,填报了理科。他读的是重庆大学机械系,毕业后进入基层政府部门,中间下过企业,当过两年半集体企业厂长,两年半检验机构负责人。历经两次机构改革,兜兜转转干过四个部门,他自嘲“一晃三十年,岁月蹉跎,一事无成”。文章憎命达。这于写作而言,却是最好的生活积累。

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。虽说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。但是,思考是本能,本能是无法抑制的。就像地下奔涌的岩浆,总在找一个喷发的地壳出口。喜华兄找的喷发出口是写作。从2015年开始,他将自己的思考变成文字,业余开辟出了另一片文学的天地。他出手不凡,首篇散文《老屋琐记》即得好评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,五年来,这些奔涌的岩浆已冲出地壳,变成火热的熔岩洪流,最后凝固成了各类报刊上的四十余万汉字。因为写作,2017年他被选为黄岩区作协副主席,2020年加入了浙江省作协。有这样的成绩,作为一个仅仅只有五年“文龄”的人,确实不容易,值得庆贺。

喜华兄的许多散文,都是农村的题材。从农村到城市,是我们这一代很多人的生活经历。他现在生活于城市,但对农村的感情依然剪不断理还乱,怀乡的情感,就都倾泻在文章里,不论是《菖蒲花》《柔极溪的那尾鱼》,还是目前在写的植物记系列,都承载着对故园真挚的感情,也是他真情的流露。以我的感受,他的怀乡情绪里,植物系列的感情更加深沉,韵味更加悠远。

喜华兄的《水浒谈》系列,渗透着他独特的人生思考。名著之所以是名著,是因为它的内涵丰富,可以留给读者巨大的理解空间,成为后人精神交流的广场,给不同时代的人们提供思想上的营养。以我当年的理解,水浒一书,歌颂的是暴力,盼望的是明君、清官和侠客,希望建设一个乌托邦,得到的却是一个地狱。而喜华兄则以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出发,更多地从人性角度分析其中的人和事,给我们以另一种全新的视角,不断给人以阅读的惊喜。所有写作,本质上都是作者的内心独白。从书中,我们可能看到喜华兄丰富而理性的内心世界,看到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真善美的真挚追求。读过水浒的人,读这本书,将会有许多共鸣,也常有会心的一笑。没读过水浒的人,读过这本书,将会产生阅读原著的冲动。

喜华兄刚过知天命之年。因为身体健康、工作稳定、家庭和睦,正是做自己喜欢事情的大好时光。写作于喜华兄是业余爱好,这个爱好,不但给自己带来了愉悦,也给了读者以精神享受,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。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,能不断看到余喜华兄的作品,再创“大器晚成”的当代版。对此,我充满期待。

2022-09-12 序言跋语 1 1 台州日报 content_154904.html 1 3 大器晚成说喜华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