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保才
显而易见,写下这个题目,我要传递的有双重寓意:一是徐正琳老师一辈子热爱音乐、专注音乐,并且以音乐为武器,扼住命运的喉咙,抵御病痛的折磨,勇当“无胃战士”,在人生道路上无畏前行;二是他乐观积极、豁达开朗的生活态度,面对“意外和明天,不知道哪一个先来”的不确定性,他始终高扬起生命的风帆,以奋然进击的姿态稳稳掌住航船之舵,穿越惊涛骇浪,赢回属于自己的确定性,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。
我这么说,分明还是抽象了点,事实上,当你零距离接触这位资深音乐人,当你置身于他的歌曲作品音乐会现场,你会真切感受到什么是生命的力量和音乐的魅力。面对徐正琳,你会觉得生活中的磕磕碰碰、沟沟坎坎、烦恼纷扰,都不值一提。在他身上,“生活如花,生命如歌”,不只是说说和唱唱的,而是几十载如一日,凭藉坚贞的信仰和信念,躬身践行,在磨难的泥淖里开出绚丽之花,从风雨的摧折中撷取坚实之果。在漫长的生活旅途中,他抓到一副烂牌,却打得无比精彩。很多时候,“语言到不了的地方,文字可以;灵魂到不了的地方,音乐可以”,视音乐为生命的徐正琳,用生命谱写动人的歌曲,“灵魂是从声音里流出来的”。
尤为难能可贵的是,他一以贯之地以音乐为桥,把“生活如花、生命如歌”的价值理念,培植到更多人的心田,像阳光雨露那样遍洒世间。为此他倾尽心血、精力和智慧,不顾病残之躯,办合唱团、弹琴、潜心创作、热心教学、登台指挥,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”,还为培育和输送一拨又一拨音乐人才殚精竭虑、捧心出力。在此过程中,他用激扬的音乐诠释生命的豪迈和坚强,用无私的爱树起高尚的人格丰碑,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”,他就像春蚕,不停倾吐银丝,为的是他人温暖;他就像燃灯,任由自己燃烧,为的是映亮人间。
采访徐正琳,缘于6月20日他生日那天,一场被命名为《生命如歌》的个人作品音乐会,全场听众如云、座无虚席。高水平的歌曲、高质量的演出、高热度的氛围,使得演者和听众都热泪盈眶,感铭于中。当晚不止一个人发视频给我,同样备受感染。未能现场参与的遗憾,只能以采访来弥补。
在前往采访的路上,随行的同事提醒我,徐老师长年耳鸣,右耳失聪,交谈时坐在他的左侧为好。我心里不禁嘀咕,这对一个醉心音乐的人来说,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,这岂不是一个“当代中国版的贝多芬”?然而事实上,和徐老师面对面交流,没有丝毫听觉上的障碍,只要围绕着音乐的话题,他都全神贯注,对答如流。我疑心,这是对专业的倾注,超越了身体的缺陷。
伫立在黄岩文体中心剧场的徐老师,身形瘦削,面目清癯,目光炯炯,头发花白,略显长,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特有的气质。这个时候,我才蓦然忆起,去年“七一”期间,给我们中心上音乐党课的老师,就是眼前这位长者,只不过其时唯能看他在台上娓娓道来,演示红色经典曲目,现在我可以和他并肩行走、促膝交谈、悉心讨教了。他自如的谈吐、儒雅的举止,形成了引人入胜的气场。
他的瘦,是27年前患胃癌,胃被全切除导致的,两年前他又查出扁桃体癌,幸得及时治疗。面对接二连三的病魔挑战,他说自己不去想它,只是用音乐“填满”日常时间,驱除各种杂念——这,只有内心格外强大的人,才能达到如此境界:“心无挂碍”,唯有音乐,“度一切苦厄”,病痛是奈何不了他的。
他的生命,是被音乐“拴”着的,办合唱团、搞创作、弹钢琴,“口不离曲,手不离琴”。除了以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抵御病魔的侵袭,音乐也赋予他满满的生命正能量。谱写一首高质量的歌曲,费神耗时,少则一周,多则一月,不是闭门造车,中间要沉下身子,到实地体验生活,汲取灵感,还得和词作者切磋商讨,达成共识。由旅法作曲家陈其钢作序、去年底出版的作品集《生命如歌》,汇集了他113首精品力作,无一不是呕心沥血而成。这些曲子,有着浓厚的乡土气息、鲜明的民族特色,不少还声动中外,享誉乐坛。
徐正琳,无愧于一位热爱生命、无畏前行的“无胃战士”,一位深受学生爱戴、甘为人梯的“音乐教父”,一位天纵英才、成就卓越的老艺术家。近半个世纪来,他心无旁骛、执着一念,遨游在音乐的海洋,用情用心创作、演绎了一大批高品质的动人歌曲,极大地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;他以音乐为武器,与病魔作斗争,不断超越自我,持续赢得胜利,展示了个体生命的坚韧和顽强;他学高为师,身正为范,以一己之嘉言懿行,叩开每个学子的艺术心门,引领他们走进广阔深邃的艺术殿堂,因而桃李满天下,高徒遍乐坛。
徐正琳,一个真正“德艺双馨”音乐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