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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国以龙作为图腾，它的图案，不仅出现在晚商以来的出土陶瓷器、青铜器、墓砖等文物上，还大量地出现在明清时期民居的建筑构件上。台州乡土文化中，龙的造型层出不穷，不同时代，赋予龙不同的象征与内涵。

陈晨光，网名“台州陈”，曾是一名新闻工作者，他在进村入户的采访过程中，接触了丰富的以龙为主题的图饰，并用镜头予以记录，多年以来，影像资料集腋成裘，得以珍藏。

龙年，《趣台州》推出“寻龙记”系列，跟着陈晨光一起在台州大地探寻龙踪。

在对古村的拍摄中，我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建筑史料，也留下了那些难忘的记忆。临海杜桥西湖村的拍摄经历，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抹之不去。那是一段关于龙墙的往事。

偶遇龙墙

西湖村是一个古老的村子，它也是一个行政村，1998年我去探访时，村子的祠堂、路廊都保存得比较完整。我一边拍摄，一边绕着旁边的小山转过去，来到了湖山下村。

这时，有个40岁左右的村民在山边看到我过来，就走过来对我说：“那边有一堵龙墙，值得拍照留念。”

我跟着他过去一看，就惊呆了。原来厕所的矮墙竟大部分是用汉六朝古砖叠起来的，上面有着丰富多彩的模印图案，最夺人眼球的是那些形态各异的龙形模印砖，以令人想不到的造型出现在我面前。有些砖上还有纪年，砖上模印着人面纹、叶脉纹、钱纹、几何纹、花草纹等图案。

这位村民一直陪着我，直到拍摄结束。我向他打听模印砖的出处，得知均出于旁边的山上。当年，盗墓贼掘了不少墓，这些墓砖就散落在山上，村民们砌厕所时为了省钱，就从山上把这些墓砖收集起来，用于叠墙，外面也不封灰，就祼露着。

一面文化墙

回到家后，我整理了这些图片。从墙砖的纪年来看，分别有元康、太康等多种年号。

元康是汉宣帝刘询的第三个年号，从公元前65年到公元前61年，总共使用5年。另外，元康也是西晋惠帝的年号，惠帝在位期间有八王之乱等重大历史事件。而太康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年号，太康的太平盛世又称太康之治。

这简直就是一堵由汉晋时期的文化层堆积起来的厕所墙，如此规格，令人咋舌。

当夜，我把这些图片上传到收藏网站上，点击率很高。不久，一位来自南京的网友联系到我，希望能通过我买到墙上那几块龙砖，并声称可以乘车过来和我一起过去交易。这种事明显是违规的，我婉言回绝了他。

两年后，我新换了照相设备，又想起了那一堵令人难忘的龙墙，想再认真地拍摄一遍。等我赶到原来的地方时，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厕所。当时我清晰地记得这个厕所就在山口旁边，难道走错地方了？后经打听，才知是村里改造了这一片荒地。至于小厕所上的砌砖，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。

龙砖多为汉晋年间

古砖在台州的出现频率比较高，历史上，章安古郡的治所范围内，大多是汉晋年间的古砖。

砖上龙的图案多成对出现，如双龙相对相戏，也有龙虎相对相争的，模印在砖的长边侧面上。而侧面的另一长边上，往往塑有年号。在砖的正反两面，多模印叶脉纹。

这些龙砖，烧制的火候非常高，在地下历经千年仍坚硬如铁。有年号的纪年砖常被文人墨客们加工成砚台使用，摆在书桌上，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。

开启寻龙之旅

自从龙墙消失以后，我开始了寻龙之旅，在拍摄古村的过程中开始关注起各种龙的图形，有屋脊上的龙吻、山墙上的龙塑、牛腿上的龙缕、石础上的龙雕等等，居然发现龙的造型非常丰富。

据我观察，东南沿海的椒江、黄岩、路桥、临海、温岭、三门一带，龙的造型图案比天台、仙居多，这种文化现象绝非偶然。沿海的先民们靠海吃饭，他们在生产力低下的自然环境中求生存，对具有布云施雨，兴风作浪的龙怀有深深的敬意，因此在建筑的装饰上雕刻龙的图案，希望能引起天龙的注意，保佑他们的生产和生活平安。

陈晨光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