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期·人物名片

王立明，中共党员，1947年3月5日出生，天台县平桥镇下王村人。1965年12月应征入伍。新兵连训练结束后，被分配至1营1连1排3班成为一名炮兵。1970年1月20日退伍。同年，来到位于丽水市云和县的浙江省国防公办兵工厂，成为一名铣工，后又调至保卫科工作。1980年，在天台县药厂担任保卫工作，直至退休。

本报记者王佳丽/文 杨 辉/摄

在王立明家中一楼客厅的架子上，摆放着几张老照片，时间最久远的是一张他入伍时的旧照。虽然已时隔五十余年，但这段当兵的往事他依旧记忆犹新，“当年我家条件比较困难，家里只有妈妈和弟弟，去当兵想着能够锻炼自己，保卫国家。”

时间回到1965年的冬天，19岁的王立明和村里另外4名被征召的男青年一起来到天台县城，和其他新兵集合。等待三天后，所有人坐船来到了海门。“一到海门，我们心里就很高兴，感觉来到了‘大城市’，晚上路上亮着许多灯。”

第二天早上，新兵们坐上了前往大陈岛的船。“在大海上，我们什么也看不见，许多人没有坐过船，受不了海上的颠簸，吐了，不过我没有吐。”王立明还记得船经过一江山岛的时候，风浪最大。

熬过这最大的风浪，距离下大陈岛已经不远了。果然，上午10点多，船抵达下大陈岛。王立明跟着人流走下船，只看见码头上一群老兵正敲锣打鼓地迎接他们，他的军旅生活在“咚咚锵锵”中正式开始了。

来到岛上当炮兵

新兵连训练结束后，王立明被分配到了1营1连1排3班，成为一名炮兵。

炮弹发射是炮兵的主要练习任务。“集体实弹训练时，射击对象是海上用船拖着的活动靶，发射之前，风向、距离都要测算好。”连长通常会站在一旁指挥，“预备，放。”战士们便飞快装弹、瞄准、发射，一气呵成。

实弹只在固定训练时间才能用上，平时，战士们要练习标准操作动作。“我们要学习测量、计算等技能，还要背公式，我文化程度低，学得慢。”王立明有些惭愧地说。

虽然文化程度低，但幸好他的胆子足够大，能够顺利地完成领导安排的任务。

王立明所在的1连驻扎在小半天村，地理位置比较关键，是特务登岛的优选地，因此站岗巡逻的工作十分重要。

王立明被安排在营房站内部岗。“有时候我们要晚上站岗，胆子小一点的战士们就受不了。入伍前我的胆子就很大，所以没过多久就适应了。”除了黑暗和恐惧，战士们还要面对天气的寒冷。王立明用手指着膝盖说：“1968年的冬天特别冷，有一次下大雪，我结束站岗，在回去的路上，雪都积到了我这里。”

除了站岗、训练，王立明也会和战友们一起出任务。“我当兵的那几年，局势比较紧张，要严防特务潜入。我们连是加强连，比其他连队武器配得更齐，所以经常派我们去出任务。”

让王立明印象最深刻的，是一次去一江山岛“搜山”的任务。

那天早晨，战士们如往常一般出操回来，正准备吃早饭。王立明也拿起一碗饭正准备开吃，突然，他听见外头传来“哒哒哒”的吹号声，赶紧放下碗，和战友们飞速跑回营房，拿了手榴弹、机枪等武器，背上背包，跑步前往码头集合。

码头已经停着一艘登陆艇。战士们集合完毕，领导发出指令，“子弹准备”。大家迅速将子弹装上枪膛。

到达一江山岛，战士们下了船，领导又发出新指令，“要以最快速度到达上面”。王立明也随着大部队向高处走去。

“一江山岛平时没有部队，也没有老百姓，只有渔民偶然会在附近捕鱼。部队接到消息，说可能有特务潜入，所以派我们来搜山查找特务。”这次搜查的结果，自然是没有找到任何特务。王立明解释说：“我们有个瞭望台，瞭望台上还有望远镜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。敌人的登陆艇、炮艇在很远处就能被我们发现了。”

海岛记忆二三事

王立明只在大陈岛上待了四年多的时间，但这四年给他留下了十分珍贵的回忆。

他家客厅的柜子上摆放着两只葫芦丝，在我们的邀请下，王立明起身表演了一小段葫芦丝吹奏，“我在部队跟着战友学会了吹笛子，有了一点基础。退伍回家后，我就自己买了葫芦丝，继续吹。”

王立明还在部队学会了写信。“我的文化程度低，一年级到三年级各念了两年，所以念了六年书，却只上了三年级。”到了部队后，他连信都不会写。

不会写，那就只好去学。每次战友在写信，他就站在一旁学习。看报纸的时候，遇见不认识的字，王立明也会向战友请教。渐渐的，他不仅能够写信回家，还会写自己的发言稿了。

那时，海岛物资匮乏，每个班都要搞农业生产。“我们班会种花菜、包心菜等蔬菜。”下地种菜，这肯定难不倒王立明，在入伍前，他就在村里的生产队里劳动，是家里的顶梁柱。

除了搞好部队的生产，战士们都会帮助老百姓劳作。“那时我的心里别的都不装，只想着为大家服务、为人民服务，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
挖番薯、收麦子、抓墨鱼……春夏秋冬，不同时节，战士们有不同的挑战。“种海带”是让王立明最难忘怀的。“有一个大木桶里放满了绳子，我们把绳子拿起来、抿开，老百姓把海带苗塞进绳子的空隙，串满海带的绳子被绑在竹子的两端，再将竹子放在大海上。”到了丰收的时节，海带苗会长成一根根粗壮的成熟海带。到了这时，战士们又会全员出动，开始晾晒海带。

丰收的场景给王立明留下大海富饶而迷人的印象，岛上的生活也大多是平静而祥和的，但也有危险莫测的时候，这大概和他记忆深刻的两件事有关。

王立明对我们讲起他在当兵的时候，听说曾有7名姑娘在岩壁摘紫菜被海浪卷走的事情。还有另一件事，是他的亲身经历，“当时我们在打篮球，接到电话说有人从山上掉到海滩上。我们马上赶到出事点，在现场组成‘人梯’搭救，只可惜被救上来的人还是在当天晚上去世了”。

海风吹浪去无边，一晃光阴四载过。

1970年1月20日，王立明退伍回到家中。几个月后，他来到了位于丽水云和的兵工厂，在铣工岗位工作了一年后，调到了保卫科。1980年，王立明又在天台县药厂担任保卫工作，直至退休。

也许本身就有武术天赋，又或许是部队的锻炼给他打下了基础，1973年，王立明成功拜了一位师傅，开始了自己的习武生涯。“当兵锻炼了身体，后来我又练武，身体一直很好，从来没有进过医院。”王立明对此很是自豪。

退休后，他加入村里的老年协会，没过几年就成为老年协会的副会长。在忙活家里家外的杂事之余，王立明开始带领村里的孩子练习武术、表演舞狮，似乎又找回年轻时的状态。最重要的是，他在发挥余热的过程中，又收获了“为民服务”的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