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林人物

奢侈贪婪的严贡生

东江河 /文

严大位和严大育是亲兄弟,一个是贡生,一个是监生。严贡生是严监生的大哥,两人分家后自立门户,比邻而居。

严监生日常生活节俭,日积月累,积下了十万家财。其为人温和,不欺凌弱小,在乡里没什么恶行。也无修桥铺路、扶贫济困的善事。放在那个时代,严监生既非恶人也非善人,是个本分人。其收取佃户租金、典铺利钱积累财富,是由那个时代决定的,是他的封建士绅阶级的特性决定。

相比于严监生,严贡生就是一个奢侈无度、贪得无厌、坑蒙拐骗、巧取豪夺的无赖劣绅。

分家后的严贡生,持家过日子朝着与兄弟严监生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。严贡生一家吃喝无度,把分家所得的田地卖光,再把家里财物逐件卖掉用于吃喝消费,家产渐渐败光,以致于经常赊欠。

经济条件不允许,理应节衣缩食,减少日常支出。但严贡生一是积习难改,二是为了维持其士绅阶级的脸面,继续奢侈摆阔。吃光用光的严贡生,终于露出了邪恶的嘴脸,先是赊账不还,吃白食,这还不够,又走向坑蒙拐骗、巧取豪夺之路。

严贡生的恶劣行径有许多,不胜枚举。邻居王小二养的猪误入严贡生家,关住不还,还打伤上门讨猪的王大;乡下人黄梦统想向严贡生借钱,立下契约后实际又没借,严贡生却要收取半年利钱,黄梦统不愿出,就强抢黄家的驴和一袋米抵充。被告到官衙,由于证据确凿,一告一个准。官府派人传唤,严贡生事先得到风声,便逃之夭夭。从省城雇船回高要县,约定十二两船钿,因船老大吃了严贡生吃剩的云片糕,讹诈船家,耍赖不付船钱。最后连自家兄弟的寡嫂也不肯放过,想要连根夺取严监生全部家产,将严监生遗孀赵氏扫地出门。

尽管严贡生拉大旗作虎皮,到处传扬结识这个老爷,那个官爷。但因其劣迹斑斑,名声太臭,连审案的糊涂官汤县长也斥其为“忝列衣冠,不在乡里间做些好事,只管如此骗人,其实可恶”。第一次王小二和黄梦统做原告,第二次赵氏做原告,严贡生都失算在汤县长手里。

为了夺取寡嫂赵氏万贯家财,严贡生算是拼了,一路上诉。总算天理尚在,严贡生一路败诉,州府驳回,省司不予受理,又跑到京城去告。在京想冒充周进老师的亲眷,拿着名片去求见,恰遇有过一面之缘的范进同学,被捅破窗户纸,碰壁而回。

一个奢侈无度,贪得无厌,狡诈无耻之徒,竟然自诩为“一个为人率真,在乡里之间,从不晓得占人寸丝半粟的便宜”。这脸皮也确实厚。

苏格拉底说,知足是天赋的财富,奢侈是人为的贫穷。勤俭节约,积少成多,集腋成裘,发家致富。奢侈浪费,坐吃山空,金山银山也会吃光。严家两兄弟过的日子,便是最好的例证。

《菜根谭》中说:“藜口苋肠者,多冰清玉洁;衮衣玉食者,甘婢膝奴颜。盖志以淡泊明,而节从肥甘丧矣。”一个锦衣玉食,贪图享乐的人,其节操必定在无止境的物欲与奢靡中崩塌、消弭、沉沦。奢侈是一味毒药,虽不立即致命,却能使人渐渐上瘾。追求物质享受,贪图奢侈生活的人,会整天把心思放在精美的食物、精致的器物上,渐渐不能自拔。

奢侈又是一种传染病,一个人沾染奢侈生活的习惯,周围的人也会仿效,甚至还会产生攀比心理,看谁的饰物更精致,看谁的用度更奢华,看谁的排场更豪华。如果愈演愈烈,会形成一种铺张浪费的风气,这就是“奢靡之风”。

一个奢靡之风充斥的社会,必然导致许多社会问题。一旦财富不足以满足欲望,就会驱使一些人走上偷盗抢掠、坑蒙拐骗之路,最终将受到刑罚的追究。

2021-07-31 儒林人物 1 1 台州日报 content_119874.html 1 3 奢侈贪婪的严贡生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