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飞鹏
“五一”假期临近,调休话题又进舆论“风暴眼”。调,还是不调?支持者认为,调休能够让原本“碎片化”的休假组成小长假,让假期探亲、出游变得更具可行性,也能促进旅游市场上下游产业发展;反对者驳之,这种“硬凑”出来的假期,终究要“还回去”,使得周末双休变单休,而平时的“单休党”更是直呼“伤不起”,还不如不调。
舆论场上,众口难调,权威部门又是啥立场?去年10月25日,国家发改委官微曾发文解读2024年假期安排。文章提到,“是否调休以及如何调休,目前社会公众的观点差异比较大。总体而言,调休比不调休好,而且是不得不调。”理由很明确,调休就是在节假日总量固定的前提下,为避免节假日“碎片化”所做出的有效政策安排。
那么,近年来抱怨调休的声音为何越来越多?有媒体调查显示,“打工人”普遍反映,调休放假并没有起到休息的作用,反而打乱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节奏,并伴随着出行难、购票难、住宿难等一系列问题。走过25年的调休制度,公众对它的态度从新鲜变为嫌弃,也间接反映出一种劳动观与生活观的变化——在经济蓬勃发展的背景下,个体对物质与精神生活有了更高追求,对调休所带来的假期福利“温差”更加敏感。也就是说,抱怨调休的背后,其实是公众希望取得更多与时代同频、共享发展红利的机会。
由此可见,解决调休之争,关键在“休”而不在“调”。毕竟,无论调与不调,都难以满足所有人的意愿。惟有在“如何休好”上发力,才是当前公众所期待的。长远来看,我们也要从历史的惯性思维中抬起头来,直视现实。譬如,在人口负增长与“老龄化”趋势并存的大背景下,休假制度改革方案应尽快出炉,让人们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生育、养育、教育下一代。
在寻求“如何休好”最优解的过程中,不妨从这三个方面去把握。
其一,推动假期以“增”的面貌出现。2022年出台的《国民旅游休闲发展纲要(2022—2030年)》提出,“优化全国年节和法定节假日时间分布格局”。对此,央媒近日有评论认为,“如果着眼于民众福祉,经过新的优化,适当增加法定节假日天数,也并非没有可能。”我国最近一次优化法定节假日,是在2007年。如今,快17年过去了,法定节假日还会增加吗?实现这个愿望,需要一个系统的、理性的决策过程。比如,再适当增加几天假期?新增的假期放在哪个时间点合适?都需要进一步调查研究、科学分析、征求意见、综合施策。可以预见,相关部门在公共福祉面前无论或大或小的善意释放,都将迎来舆论的热烈欢迎。
其二,盯紧带薪休假制度有无真正落实。早在2008年,《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》就已正式实施。去年,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恢复和扩大消费措施的通知,其中提出“丰富文旅消费。全面落实带薪休假制度,鼓励错峰休假、弹性作息,促进假日消费”。不过,这些政策并未对落实带薪休假做出强制规定,从而使落实更多依赖于道德自觉,随之而来的还有“不敢休”的焦虑。因为,如果自家企业自觉了而同行不自觉,生产力的损失无疑是竞争路上的“无妄之灾”;一些职工怕影响就业岗位、工资收入、职级晋升等不敢提、不愿休。打破这种“内卷”,光靠政策指引、理念宣传显然是不够的。相关部门还需加把劲,不断提升立法精度、执法力度,完善企业违法的追责问责机制,营造一个既能保障公平竞争又能激发创新创造的环境,继而逐步走向全面强制。如此,才能维护好劳动者合理休息的权益,缓解企业的竞争焦虑,让带薪休假制度不再原地空转。
其三,探索灵活休假制度回应民生之盼。回望1999年第一次调休收获的发展成果,此刻聚焦公众呼声,探索更加灵活的休假制度,对于解放生产力和增进民生福祉,何尝不是新的精彩一招?比如,江西、河北、重庆、甘肃等地曾试水“2.5天休息制度”,为职工周五下午与周末出游度假创造有利条件;有些企业试点“上四休三”或是“隔周三休”等模式的错峰休假,使人们假期安排更加自主均衡;近日,我市出台《进一步重视关怀爱护基层干部的若干举措》,其中便提到,“充分保障基层干部休假时间,认真落实补休制度,探索建立灵活、弹性的休假模式,确保应休尽休。”期待,有关部门多些鼓励和支持,推动这些探索真正取得实效,从一个行业铺展到另一个行业,从一枝独秀的“盆景”到全面开花的“风景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