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林坚 /文

我看过一本考古工作者写的书，书名为《考古四记：田野中的历史人生》。

作者郑嘉励来自玉环，是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。书的第一部分，他写了有关考古墓葬的一些工作。通过不同墓的构造、形状、随葬物品，分析各个朝代墓的特点。在浙江汉代墓很多，但唐代墓就很少，这到底是为什么？总不见得说是汉代人口比唐代人口多吧？作者百思不得其解。

考古工作可以观察到历史的线索，但要真正还原历史的全貌，很难。因此，郑嘉励在书中又介绍了他在考古工作之外最喜欢做的两件事：一个是读书，另一个是田野调查。读书，尤其是读专业类的书籍，可以帮助扩大考古研究的视野；田野调查，一些历史上的遗存或者遗址，可以启发考古工作。

书中还写道，考古工作者从事长时间的野外工作，日晒雨淋，所以考古是个体力活。这个体力活辛苦到什么程度？有时候，一些外围工作，他们会请务工者来做，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来，因为付出的劳动跟获得的收入实在不成比例。

书中还有两个小细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作者曾看到前辈看着刚刚出土的文物，那种眼神就像看着自己怀抱中的婴儿那样充满慈爱。还有一次，作者守候刚刚出土的器物，几个小时抱着不撒手，生怕弄坏了，这是一种庄严的守护感。

这是一本有温度的考古笔记，有的文章写于20多年前，更多则完成于2009年至2016年。以《考古四记：田野中的历史人生》为书名，萃于一编，遂大致分为四类，以契合主题。“考古记”，是作者参与过的考古发掘项目的记录，是个人化的记录文本，希望带领读者重返考古现场；“田野记”，是田野调查中的见闻和思考，个别篇章可能有点学术考察报告的面貌，然其底色，终归是第一人称的抒情遣怀；“历史记”，有的是读史、观展札记，融入若干个人的考古工作经验，有的简直就是学术论文；“人生记”，以淡笔写浓情，追忆工作中难忘的人和事，字里行间尽显可贵的人情世味。最后，全书以一篇名为《考古一线的酸甜苦辣》的个人访谈作为“后记”，阐述作者对考古学科、考古工作、日常生活、文物保护、学术研究、业余写作的看法，是为全书的总结。

作者以独特的视角、干练老辣的文字介绍考古，将有实物遗留的、更有代入感的、有温度的历史展现给世人，阐述对考古、地域文化、器物与自然的看法，发掘被岁月埋藏在大地之下的秘密与故事。“考古，不能吃，不能穿，有什么用？”这是个粗俗的问题，也是个深刻的问题，在这本书里，我们与作者一起求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