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青青 /文
在看《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》这本书之前,我已经在几年前看过同名电影。之所以还有继续看书的欲望,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浮现的某些场景。
我想这是一部被名字耽误的好书,看书名多少有些土气,看内容却总能产生共鸣。
故事讲的是一个即将退休的瑞典男人欧维,在失去妻子半年后又遭遇失业,觉得生活失去意义,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。在他进行自杀时,遇到了一系列的人和事,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,并最终决定继续活下去的故事。
当你看到一个孤单的人决定去死时,是带着某种悲凉色彩的,可一想到此时他还在关注账单、水电之类的小事,又多少有些诙谐。每一次放弃死亡,或者是因为良善,或者是因为执拗。每个人的生命托举或者是因为某一个人,某一种信念。很多事情,不过是转念之间。
文章相互交叉的叙述方式,是现状的折射,也是对回忆的祭奠。现状里,欧维是一个固执古怪而又沉默寡言的老头,他固守自己的原则,对“不守规矩”的每个行为感到愤怒。每天恪守常规地在社区四处巡视,没停进格线的脚踏车、没有按规定分类的垃圾、没有修剪的草坪、乱撒尿的小狗……所有这些事都能够让他随时发飙,还有像禁止车辆进入社区这样的规矩,是他至死都要维护和遵守的。他曾是邻居眼中的“恶邻”,是一点就燃的炮仗,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满身是刺的“刺猬”,东扎一下,西戳一下,匍匐在地却柔软尽藏。他幼时失去双亲,道尽孤独,历经沧海,归来依然孑然一身。或许他曾经美好过,他有深爱的妻子,期待过新生命,却在一场车祸、一场离别里道尽心酸。斑斓生辉下的千疮百孔,是让人想到都会别过脸去,假装自动过滤的场景。年少时被诬陷为小偷,但是觉得举报别人不是义举,被冤枉也无言。遇见索雅,这辈子唯一的爱人,他像爱情里的朝圣者,所到之处梵音袅袅。墓碑前的玫瑰,冰雪与鲜活交替,这辈子最理解他的人走了,索雅离开欧维的时候,他并没有一起死去,他只是不再活着。
人是怎么熬过低谷的?有人说成年人不会歇斯底里的呼喊,只能按时吃饭、睡觉,以及长时间的独处和思考。像植物一样安静、自愈,然后蜕变。草荒了有再长的时候,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,人活着,总有重新来过的时候。
新邻居的出现,不断涌入空房间的其他人,还有不断制造的麻烦,变成了一种羁绊,它好像一根透明的鱼线,在欧维摇摆不定的生命里轻拉一把,把没有根的浮萍定了定方向。每个人都如此鲜活,又那么真实,用自己特有的气息和方式留在那一幢孤寂的排屋里。人一旦有凌乱的交集,便需要花心绪去整理,牵挂是另一种方式的挽留。
《百年孤独》里说:回忆是一条不归路,一切以往的春天已不复返。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东西,那些我们走的路、看的景、见的人都不是固定不变的,甚至生命也不是固定不变的。习惯看到的那间砖瓦房在某一天翻了新,那个驼着背的老爷爷没有在早上醒来,那些我们相信时间会让一切变得更好的乐观里,尝尽遗憾、离别、伤痛。
尊重生命是我们永远学不尽的课题。
我很赞同他对正义、道德、勤劳以及一个对错分明世界的深信不疑。是即是,非即非。因为我也秉持并坚守着这样的观点。我大多数时候依然会因人世间的温情热泪盈眶,始终怀揣着人性本善的赤子之心,相信天道正义,相信天道酬勤,在能力范围内,急人所急,帮人所帮。亦舒说在黑是黑、白是白的两种颜色当中,还夹着许许多多深深浅浅的灰色。偏偏是这灰色,迷了很多人的眼。追求独立思考的精神自由,是我毕生不渝的志向。